江聲發是云南昭通威信縣的一名代課教師。1996年冬,江聲發為搶修村里因大雪壓垮的電線,被高壓電擊成重傷,失去雙臂。為了生存,他一度流浪乞討。2003年,曾是村里“文化人”的江聲發當起村里小學唯一的一名教師,在七尺講臺上找到了自己賴以生存的事業。
江老師家與安樂小學之間隔著兩座海拔一千多米的大山,天氣好的情況下,他步行去學校需要40分鐘左右。前年冬天,大雪封山的時候,江老師來學校途中,一腳滑倒,他沒有手用力支撐,路面又滑,稍一掙扎,就可能掉到懸崖下去。他只好躺在雪地里,直到后來一個過路的人救了他。
2003年,教了30多年書的哥哥江聲齊退休了,村里那所“一師一校”小學沒了老師。外面的老師不愿意來,村里稍微有點文化的年輕人都出去打工了。村小組長建議說:“江聲發在家里沒事做,而且字也寫得好,大家就選他吧。”這一提議得到了所有村民的認可。
雖然沒有雙臂,但江聲發寫得一手好字。每天上課前,辦公室的老師都會拿幾支粉筆,放進江老師的上衣口袋里。到教室后,學生就主動過來幫江老師捆綁他自制的金屬粉筆筒,依靠殘肢的力量,江老師在黑板上奮力書寫著。不管是寫粉筆字還是批改作業,江老師的字跡都非常工整飄逸。
江老師一直深受學生們的愛戴,“他從不罵人,作業批改的也最認真”。上課時,江老師指出了一個女孩作業出錯的地方,她不好意思地朝江老師笑了笑。
批改作業的時候,孩子們都圍在江老師身邊。他一邊批改,一邊向學生講解。批改完后,還會在孩子們的作業本后面,工工整整地寫一個“閱”字,并寫出等第和日期。學生們見老師批完一頁,連忙替他翻書翻本子。如果沒有學生在旁邊,江老師也會用嘴和殘肢協作翻書。
下課后,江老師用嘴把掛在架子上的外套咬起。如果有學生在周圍,就會幫助他穿好外套。
中午放學的時候,一個班上的學生跟著江老師走到操場上,并幫他穿好外套。江老師中午還要步行40分鐘左右,回家吃飯。
回到家,江老師說要喝水,嫂子趕緊用瓢舀起水喂給他。沒有雙臂,生活總是有諸多不便。在家里,親戚們給了他無微不至的照顧。而除了血緣關系外,親戚也很尊重他的老師身份。
“以前沒有這個東西,吃飯就靠哥哥和嫂嫂喂。”江老師右手套上兩節塑料管焊接成的帶回彎的“假肢”,固定住勺子,就可以自己吃飯了。在這個偏遠的山區,土豆和青菜,是他們桌上主要的菜肴。
如今,江聲發除了做好教師的工作外,還能幫哥哥、嫂嫂干點農活。8月正是煙葉采摘的季節,他用背簍背起一捆100多斤的煙葉就往家走。江老師說自己雖然沒有了雙臂,但力氣可是正常人也比不過的。
雖然現在江聲發基本能照顧好自己。但是需要幫忙的小事情還不少,比如洗臉、洗澡、抹腳、梳頭等。晚上結束一天的疲憊工作后,嫂子幫江聲發擦臉。
江聲發的兒子去年考上了昆明理工大學,成為村里的第一個本科生。為了方便聯系,兒子特意為他申請了一個QQ號。江聲發現在已經可以用嘴叼著筆在手機上打字,和兒子用QQ聊天。他打字的速度像他寫字一樣,一板一拍,很慢,很認真。字里行間,飽含對孩子的深情。
江聲發說,現在就想著好好教書,希望有朝一日,自己代課老師的身份能夠“轉正”。 (責任編輯:夢晶) |